“你们这里昨天是不是抓了一个叫念梧的？把她带过来见我。”
那个狱警闻言一惊，干笑起来：“哪个念梧？我们这每天进来的人太多了，要是说名字，我还真不一定知道是谁。您等着，我去查一查。”
战北墨闻言皱起眉头，他的脚狠狠踢在狱警的肚子上，将他踹了开去：“既然你不知道，那我就自己找。”
那个狱警被他踢飞出去，战北墨踹开铁门，走了进去。
那些狱警看见是他，一时都不敢有动作。
战北墨拉过一个，将枪抵在他的脑门上：“念梧在哪？”
那个狱警吓得哆嗦了一下，手往里指：“水，水牢……”
听见水牢两个字，战北墨的冷眸里立刻迸发出滔天的怒火。
他的手微微有些发颤，手上一用力，就把那个狱警掀翻在地。
他的脚踩上他的胸口，用力地踩下去：“你们好大的胆子，竟然还把她关在水牢里？”
那是什么样的地方，战北墨当然心知肚明。
他朝上开了一枪，枪响的声音引起监狱里的犯人一阵暴动。
战北墨用枪口指了一圈那些狱警：“带我去，但凡她有一点损伤，你们全都得死。”
被他的气势吓到，那些狱警不敢违抗战北墨的意思，只得心里打颤地带着战北墨往那边走过去。
门一打开，战北墨就看见那些狱警对陈以安施暴的情形，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，冲了上去，一个拳头，就往踢得最狠的那个狱警脸上砸过去。
这一拳头砸得厉害，那个狱警嘴里立刻吐出了一口血来。
战北墨身后跟着的人也加入了战场，狠狠地揍起来。
他心里犹不解气，将那个狱警按在地上狂扁了一顿，将他打得鼻青脸肿，吐出两颗带血的门牙。
陈以安觉得自己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，五脏六腑、全身骨头都好像错位了一样。
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，什么都看不见，只维持着自卫的姿势，浑身都僵硬了。
战北墨看见她这副样子，立刻将她抱在了怀里。
他摸到她身上带血又湿透的衣服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围在了她身上。
他半跪在地上，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，擦掉了那一滴快要干涸的眼泪。
“念梧……”
“小曼。”
战北墨心里忽然慌乱无比，他紧紧地抱着她，颤抖地探着她的鼻息。
察觉到那一抹微弱的生息，他立刻道：“你再坚持一下，我带你出去。”
“我来了，你不用害怕了。”
他的双目猩红，将陈以安抱起，就冲了出去。
陈以安迷迷糊糊地，忽然看到自己的眼前又许多粘稠的血液，那些鲜血流在地上，慢慢地涌动着。
在血泊之中，有乱窜的火光，滚热的温度仿佛正烧灼着她的皮肤。
她看见自血光之中忽然站起了一个人，他身上穿着金黄的铠甲，在西天艳丽暗沉的霞光映衬之下，他高大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世。
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金弓，慢慢地搭箭上弦。
背着光，她看不见他的脸，心里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
他是谁？她认识他吗？
只是看着那个人的身影，她就觉得好心痛，好心痛。
她整颗心都揪起来，想要喊些什么，却怎么也张不开口。
见陈以安在病床上不安地动起来，战北墨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，惊醒地看向那个医生：“你看，她在动，你看！”
蓝眼睛的洋人医生放下手上的听诊器，疑惑地看过去，陈以安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，可是这一下之后，又陷入了沉寂。
他的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，用蹩脚的中文回答：“少帅，她身上受的伤太重了，失血过多，脾脏受损，已经没有办法了。”
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？”战北墨瞪圆了眼睛，揪住了穿白袍的医生的衣领，“我告诉你，要是救不活她，我就烧了你们医院，让你们全都给她陪葬！”
“不，少帅，不要这么暴力。”那个医生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，额头上滑下冷汗。
“你们西医不是可以做手术的吗，你也给她做手术，快点！”战北墨怒吼一声。
洋医生的腿都软了，他努力让自己离战北墨远一点，想要挣脱出去：“不，少帅，对她来说手术已经没有意义了，请您冷静一点。”
战北墨闻言低吼了一声，手一松，就将那个医生丢了出去：“滚！”
终于从他的手上解脱，那个医生如释重负，手脚并用地爬出了病房。
战北墨身边的副将见状，低声道：“少帅，城中还有一个颇有名声的中医，要不要把他也请来看看？”
战北墨闻言，瞪了他一眼：“你早上不是已经请过一个神医来了，连他都束手无策，那个人管用吗？”
话音未落，战北墨握紧了拳头，又改口：“去请！快点！不仅是他，附近所有洋人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，都给我请过来！”
虽然见过战北墨暴怒的样子，可是像今天一样心慌意乱难以镇静的战北墨，副将还是第一次见。
他看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，点了一下头：“是，我这就去办。”
副将离开以后，战北墨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病号服，静静躺在床上的陈以安。
他看见她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，看着她身上包扎好的绷带里渗出的血迹。
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，喘不过气来。
战北墨坐到床边，慢慢拉起陈以安的手：“刚刚你的手指动了一下，我看见了。你这个臭丫头，我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等我，可是你怎么……”
战北墨哽咽了一下，他实在没有想到，看见这个丫头这么生死未卜地躺在这里，他竟然这么心慌。
他自嘲地笑了一下：“是我的错，我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去军营里？军营里头一向很忙，可我也不是非去不可。便是去了，我晚上想要回府里过夜，也不是不能。”
不过是每日路上颠簸，多走几个小时罢了。
“我明明知道，现在也许，是你最危险的时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