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茜突然想起,小包子还在别墅里。
“对了,晏哥?”
“要不,你还是别去了,留下来陪他……”
叶姜也很是不放心,正说着,丁末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“嗯,好。”
挂了电话,叶姜扶住她的肩膀。
“丁末来接我了。”
“哦。那好,我留下来陪晏哥。”
朱茜一听,心稍稍放松了一点。
抬腕看了一下时间,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,可以吃药了。
“你等一下,吃了药再走。”
“好。”
叶姜看着她急急奔向客厅的身影,心房满满的被暖意包裹着。
窗外,细雨绵绵。
室内,春风煦煦。
叶姜第一次生出不舍离家的心情来,也第一次感受到‘家’的温暖。
这温暖,是他28年的生命里,从未有过的。
朱茜递了药丸和温水给他。
“反正是去医院,你顺便再检查一下,挂个水。”
“好。”
叶姜将药丸吞下,淡笑着点了点头。
朱茜亲自将他送出门,两人在门口相拥了一下。
丁末看到这一幕,心里很是欣慰。
“丁助理,你家总裁有点感冒发烧,麻烦你注意一下。”
“林小姐,放心。”
丁末恭敬得微微垂首。
“你自己也要注意,不要硬撑。”
朱茜拽了叶姜一下,仰头,眸光里涌动着莫名的情愫。
“放心。我没事。”
叶姜拍了拍她的后背,挽了挽嘴角,阔步朝着黑色的迈巴赫走去。
油门一轰。
黑色的炫影快速得驶离湖畔别墅。
朱茜回到室内,林晏晏揉着眼睛从书房走了出来,软糯的唤了她一声。
“美格格……”
“晏哥,你醒了?饿不饿?”
朱茜快步走进,摸了一下他微卷的发,温柔问道。
“嗯。有点饿。”
林晏晏点了点头,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。
“我去做饭,你自己先玩一会儿。”
朱茜叮嘱了他一句,折身便朝厨房走去。
“好……咦,爹地呢?”
林晏晏走到客厅,发现刚刚还睡在沙发上的叶姜不见了,惊讶问道。
“他去医院了?”
朱茜没有回头。
“去医院了?爹地是不是病得很严重?”
林晏晏一听,跑过来,仰头,一脸紧张的望着朱茜。
朱茜长睫眨了一下,勾了勾菱唇,淡然道。
“他没事。是他爸爸生病了,他前去看望。”
“他爸爸?”
林晏晏挠了一下头发,亮晶晶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疑惑。
“他爸爸不就是我爷爷吗?”
朱茜呼吸一滞。
这关系……
当她知道怀了叶姜的孩子的时候,并没有考虑那么多?
只是单纯得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。
想给自己做个伴。
其他并未多想。
也从未想过,这个孩子有一天会和叶姜相认?
更没有想到,他的身份对陆家来说,有多尴尬。
可现在……
“美格格,你怎么了?”
林晏晏看着朱茜脸色好像有点不好,小眉头蹙了蹙,担心道。
“没事,中午你想吃什么?妈咪给你做?”
“咖喱鸡饭。”
“好。”
朱茜避开了林晏晏刚才的那个问题,走进了厨房。
或许,她的内心是抗拒的。
抗拒,林晏晏和陆家的人有任何的联系。
“爹地的爸爸不就是我爷爷吗?美格格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呢?”
林晏晏鼓着双腮,小声的嘟哝了一句。
拿了乐高坐在餐桌前玩起来,等着朱茜做好饭送上来。
……
清宁医院。
叶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强撑着还在发烧的身体,阔步朝着陆锦辉的病房走去。
病房内。
已经站满了医护人员。
姜非见他进来,连忙迎上去。
“总裁,您来了?”
“现在情况怎么样?”
叶姜眸底有点泛红,嗓音很是沙哑,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倦。但他的气场依然超强,令人胆寒心悸。
“刚刚很是凶险,幸亏院长及时赶到,总算是暂时抢救过来。但院长说,情况还是不容乐观,怕是挨不过今晚……”
姜非低缓的说着,头垂得很低。暗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悲恸。
“嗯。”
叶姜深不可测的寒瞳眯了眯,长睫都带着炙热的高温。
走进病床,医护人员自动让开。
病房很是安静。
滴滴。
各个检测仪器不时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院长微微垂首。
“总裁……”
“怎么会这样?”
叶姜高大的身躯压进,沉沉暗影落下,其他医护人员退去好远。
陆锦辉的病床前,除了他,便只剩下姜非和院长。
“总裁,这样的手术后,本就有很多不可确定的因素。董事长年纪大,心脏又有点不好,所以,发生刚才的凶险很正常。”
“姜非说,熬不过今晚?”
“唉,这可说不好?董事长只有扛过今晚,情况才算稳定。如果抗不过今晚,那……”
院长如实回答道,神情很是凝重。
他说得没有姜非那样直白,但意思一样。
就算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,叶姜也知道是什么意思。没再多说什么,走到病床前的躺椅上坐了下来。
“总裁,我先出去了。”
院长请示道。
“好,辛苦你了。”
叶姜仰头,料峭的唇角微微勾了勾,眸底的红色更深了一些。
职业敏感,院长看出他有点不正常。
“总裁,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宽敞的病房越发显得安静。
空气浸透着丝丝缕缕的紧张。
叶姜抬眸,看向挂着呼吸机的陆锦辉,顿觉他比昨晚还要苍老许多。
岁月不饶人。
毕竟他已经上了年纪。
饶是平日身体素质再好,也挡不住身体机能的逐渐衰老。
他凌厉的眉已经灰白,透着几分病弱。矍铄的脸,苍白羸弱。
疾病面前,人人平等。
就算他是权倾云京的‘陆家’太爷又怎么样?
只是,他的气场比普通病人要强一些。
即便是昏迷不醒,也无人敢对他不尊敬。
叶姜看着他,眸光晦暗不明。
他是他的父亲,是赋予他生命,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血脉亲人。
却也是让他痛失母亲的‘仇人’。
母亲的死,始终是横亘在两人中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。
即便,陆锦辉将‘陆氏’和陆家都交给他。
也依然无法填平那道深深的沟壑。
急促的脚步声传来,病房的门再次打开。陆鸿展和林智妍急匆匆得赶了过来。见到病房内只有他一人,不安道。
“三弟,爸爸怎么样了?”
“暂时逃过一劫。”
叶姜瞟了他们一眼,淡淡得回道。
“哦,那就好。”
陆鸿展长松了一口气,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