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齐看着李建明撇嘴笑了一下，问：“还真是自己来的啊，你那个翻译咋没带着呢？”
李建明不屑地白了大齐一眼，拉了凳子便坐在我们对面，竟然有些清楚地说了句：“有屁就放！”
大齐惊喜地朝我看了一眼，接着便笑着冲李建明说：“行啊，这两天是特意练过了？没舌头也能把话说清楚了啊。”
李建明瞪了大齐一眼，一拍桌子起身就要走。
大齐一看，连忙喊说：“别急，不开玩笑了，说正事。”
李建明回头看了大齐一眼，抬手朝大齐指了一下，意思是警告大齐别再整没用的，然后才再次坐了下来。
大齐收起了笑脸，改用严肃的语气冲李建明说：“我找到耗子劫货时候开的那辆车了。”
李建明一听，顿时睁大了眼睛，也再次站起身问：“哪？”
“你别着急，坐下听我慢慢说。”大齐抬手示意说。
李建明紧紧皱了下眉，迟疑了下，这才选择坐下来。
大齐继续说：“我们一个朋友给了点线索，让我们去柳树岛碰碰运气，结果我们在那真就找到了耗子开的那辆车。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去道外村找人那次吧，道外村那边的人我们也找到了，都在岛上，不过都已经被岛上的土皇帝给宰了。”
李建明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，再次站起身转头就往外走。
“你去柳树岛也没用，货没在那边。”大齐赶紧说。
李建明已经抓住门把手了，一听大齐的话，又转头走了回来。
这次他没坐在我们对面，直接来到大齐旁边坐了下来。
大齐没急着继续，而是警告李建明说：“你别再站起来了，听我完全把话说完，我要说的事挺多的，这次！”
李建明不耐烦地用鼻孔喷着气，然后用力点了点头。
“我和安子今天去柳树岛了，岛上有个土皇帝地头蛇，叫钱哥。那几个跟耗子一起劫货的人是躲到柳树岛了，可能是准备投靠钱哥，结果发现劫走的货都是冰糖。钱哥把大部分人都给宰了，就留了一个在岛上用刑逼供，但是啥也没问出来。我们也过去问了，那人说压根就没有货，耗子劫出来的都是冰糖。还有，耗子也不是那几个人杀的，因为那岛上有自己的路子，宰了人，直接就埋了，不可能丢到江沿去。”大齐大略地进行了说明。
李建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，他先是消化了一下大齐说的内容，然后才含含糊糊地问：“你确定……那人……没骗你？”
“你要是去看了当时那场面，肯定不会这么问了。”说着，大齐便将岛上看到的用刑场面跟李建明详细描述了一下。
李建明听后不禁鼻子一紧，咧着嘴吸了一口气。
“我一句瞎话都没说，今天把你叫过来，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。”说着，大齐朝我看了一眼，并歪头示意了下。
我立刻接过话，对李建明说：“明哥，今天叫你过来，其实并不是想宣战或是怎么样，我只是想把我对这件事的分析跟你说一下，如果你觉得我说得不对，那你完全可以不理，起身就走我们也不带拦着的。但是在你决定走之前，我希望你能仔仔细细听完我说的话，好好想一想，这件事有没有可能。”
李建明本来就跟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，所以也没有排斥我的话，而是表情认真地冲我点了下头。
我深吸了口气，便向李建明解释说：“首先我要说的是，不管是涛哥那边，还是金水华苑这边，都有顾逸儒安插的眼线，他这个人非常多疑，做事谨小慎微，他把这么重要的生意交给咱们两家来做，不可能不安排人监视，这些我那天在鱼馆也说了。所以，关于涛哥对货抽条的事，他自己认为万无一失了，其实根本没有，顾逸儒对这事一清二楚。”
李建明深深叹了一口气，冲我点了点头，抬手示意我继续说。
我便继续说道：“接着就是抽条货被送到金水华苑这事，这个应该是耗子在中间搞事，绝对错不了，而且我相信，涛哥在听说这个事之后，也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是耗子了，但是他没急着惩罚耗子，还是把我和大齐叫过去摆了一桌鸿门宴。你觉得这是为什么？”
李建明一皱眉，摇了摇头。
我没急着解释，而是继续问：“江边那批货，平常应该就是耗子负责看的吧？人也是他安排的，对不对？”
李建明点了下头。
“看仓库的那四个人，你杀他们应该不只是为了泄愤吧？是不是涛哥的命令，让你按规矩办事？”我继续问。
李建明再次点了下头，又眨巴了几下眼睛，似乎有些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了。
我继续说：“我虽然跟涛哥接触不太多，但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——狡猾。那天我跟大齐去江鱼馆，脑袋里其实就一个想法，先揭发了耗子，至于后面的事，以后再琢磨。但是现在回头一想，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，我越来越觉得自己上套了。首先，涛哥早就知道自己对货抽条的事会败露，而败露之后自然会跟顾逸儒来一场正面的较量，所以他开始弄枪，给兄弟们都武装起来，这一点明哥应该更清楚，涛哥手下的人比之前是不是又多了不少？”
李建明伸出了三根手指，点着头用含糊的、但却能让我听懂意思的话回答说：“三倍。”
“你觉得涛哥想灭了我和大齐，需要这么多人吗？”我问。
李建明想了想，又看了眼大齐，然后摇了摇头。
大齐一脸的不服，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，估计他心里也清楚，就他找来那十个人，根本不够看。
我笑了下，继续冲李建明问：“那这三倍的人手是什么时候到位的？是不是最近这几天？再明确一点，是不是耗子出事之后才来的，而且还有不少家伙？”
李建明的眉头深深锁着，一边点着头一边向前挪了下椅子，看着我说：“钱？”
“对！明哥果然是聪明人！”我点头说：“要人、要家伙，靠的就是钱。齐哥那边去医院跟涛哥宣战了，回到金水也码了人，弄了枪。我也不怕跟你交代个实底，我们就找来十个人，而且还没达到人手一把枪的程度，为什么？因为我们没钱。涛哥确实家底比我们要厚，但是一下子扩充了三倍的人力，还有那么多枪，弄这些东西可需要不少钱。你在涛哥身边这么久了，他能不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？”
李建明张着嘴巴，眼睛不停地眨着，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本质。
我觉得时候已经差不多了，便直接挑明说：“毕洪涛用来码人、弄家伙的钱，其实就是那批货换来的。他知道耗子搞出的事肯定会走路风声到顾逸儒那，所以故意不惩罚耗子，而是摆了出鸿门宴，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，把仓库里的货来个偷梁换柱，然后再故意卖破绽给耗子，还喊出陆小娟的名字来激怒耗子。货是耗子负责看的，在那种情况下，耗子有很大的可能性去劫货，而毕洪涛就算被捅了一刀，也不至于当场就晕过去，大齐被捅过，一直到医院里他都清醒着呢。但是毕洪涛根本没下命令去看好那批货，还让那四个人看着，结果货就那么被耗子给劫了，回头他就让你把那四个人给宰了。你想想，这是不是监守自盗、杀人灭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