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对了呢,不要命,才能留住你的命啊!

什么样的东西,不是拼来的?洛春花感觉后背一痛,余弦的剑,如她所愿刺进肩胛骨上,不得寸进。她是拼了命,但还是算得很准。这一刀,根本要不了她的命。只伤筋,连骨也没动到。眨眼功夫后,洛春花的剑,也刺进了大祭司的胸膛间,伤重行动不便的大祭司避无可避。大祭司一死,余弦就清醒过来。他看到,洛春花执剑刺伤大祭司,大祭司斜斜倒下。可洛春花的后背上,也赫然插着一把大剑,看那角度,该是卡在骨头间。那剑,那熟悉得很,正是他的!待得回忆浮起,余弦骤然大惊:“娘娘!”余弦扑到洛春花身边,想扶住洛春花。可洛锋和盛天机的身影更快。“娘娘,您可好?”洛锋与盛天机异口同声。“娘娘!”红袖也到了洛春花的身边,与洛锋一左一右扶住洛春花。“我很好啊,你们别担心。就凭失了神志的余弦,哪里能杀得死我?留给他一个后背,他也不……咳……”洛春花猛烈地咳了两声,又吐出口血来。“娘娘!”洛锋脸都白了:“快快坐下,让红袖替你料理一下伤势,等你恢复了行动,再来嘴上逞强。”“被哥哥看出来了。特么余弦,你这两年功夫怎么练得这样好了?”“还说?”洛锋瞪了眼洛春花,心疼不已。洛春花缩缩脑袋,哪里还敢再开口,虚弱地伸出个指头,指了指倒在地上,还未断气的大祭司。红袖二话不说,上前逼问:“你若还想要留条命,就把蓬莱间所在之处说出来。”咦……红袖这丫头,还真是有眼力见。洛锋和盛天机扶着洛春花坐下,见红袖在审人,两人便将洛春花身后的大剑拔了,自个儿拿了金创药,先给洛春花将血给止住了。“娘娘,往后您不要再这样……”被捆住了手脚的刘钰杨,灰头土脸的,想到方才洛春花的拼命之举,越发惊吓得脸色发白:“您不要再这样奋不顾身了。”这当头还在拍我马屁……这小破孩……洛春花不敢大声说话,只低声道:“放心好了,我有分寸的,便是拼着被刺一剑,余弦也绝计杀不死我。用一点伤,换心头大患一条命,何乐而不为?”而陷入与大祭司的神识交战中的洛锋和盛天机,此时方才知道,洛春花刚才的危险之举。两人相视苦笑,齐齐叹了口气。这两人,一个称洛春花为“妹妹”,一个称洛春花为“六嫂”,虽然称呼不同,但两这个男子,对洛春花的兄妹之情,一样的深。只不过一个宠,一个依赖而已。两人手上都使劲握紧,又愧疚又难过——就是他们的眼皮子底下,洛春花都拼成这样了……以后,再不能了!听到洛春花的话,红袖的审问,便再审不下去了。如今这殿中,一地的敌军尸体和躺着昏迷的同袍身体。同袍们的气息无恙,等蒙、汗药劲头过后,他们就会醒来。数百敌军,一个戎狄王,一个大祭司。而同袍们除了她和洛锋,都被催眠,陷入疯狂攻击中。可就这种情况,他们的皇后娘娘,仍是以一人之力,力挽狂澜!救下听从大祭司蛊惑而疯狂屠杀的同袍,免去了他们成为大祭司的武器,更是杀了所有敌军。成功完成任务!红袖冷眼瞧着卧在血里的大祭司,嘴上浮起一丝冷笑:“你说你是神,你蛊惑数百人为你而战,最后,还是你躺在这里,重伤垂死。照你这么说,世上真有神的话,分明我们娘娘才是那个真神。你算什么东西?快说吧,说出蓬莱间的老窝所在,便饶了你一命。”大祭司唇角溢血,疯狂大笑:“蓬莱间有何所在之处?我在哪,蓬莱间……就在……哪。”红袖眉头一蹙:“什么意思?”大祭司本就邪魅而妖异的红唇轻轻开合着,他额上的黑莲早就散去,但一说起来,那中性磁性的嗓音,还是带着股诱惑人心的魅力:“他们,早被我杀光了……”“你杀了他们?怎么可能?哪有人将自己部下全数杀光的?你当我们是傻子啊!”余弦愤然道:“再不老实,我非得将你千刀万剐不可!”大祭司微微闭上眼睛:“不用了。我那秘术催动,本就会让我气息大乱,非得休养数年才能恢复。如今我受了这样的伤,却是生机全无。至于蓬莱间的事,不管你们信不信,蓬莱间的头目以上成员,真的就只有我一人。你们要打要杀,可折辱于我,可要快点动手啊……”“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。不过应该很快了,等我死了,你们折辱我,也就没什么意思了。因为这世上,哪有魂魄啊?哪有神啊?我死了后,就看不到了。”众人皆是一愣。就连帮老九割绳子的盛天机也是愣住了。众人半晌回不过神来。唯有洛春花知道,大祭司这个人,精通于外科手术,是真有现代医学基础的大牛!这样的人,不信奉鬼神之说,大约是真的。倒是被吓坏了的众人,迟疑了半天,都想不到该如何开口。还是红袖这个定力过人的女子,第一个组织好了语言:“你是蓬莱间的信仰,也是戎狄的国师,戎狄和两夷间尽称你为神……可身为人人口中‘神’的你,竟然不信鬼神?”也怪不得他们如此惊讶,着实是这个时代,科学力不够发达,很多事情解释不通,自认万物之灵的人们,只能构想出鬼神一说,在真相被发现之前,以取得心理安慰。人们遇到恐惧的事情,以及找不到排解方法的痛苦事情时,鬼神一说,便能缓解人们的压力了。这是一种取得心理安慰的最快捷的方式,是以整个天下,无人不信鬼信,大祭司这一番言论,着实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。“是啊。我不信鬼神。你知道我……知道我这双手,杀了多少人,剖了多少尸?”大祭司笑得无力:“快快动手吧。一会儿,我真要死了。”“所以,这就是报应!”“什么报应?真要有报应的话,该受报应的,不该是世人吗?我生就与人不同,可这不是我所能选择的!我何错之有?他们,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?今日,我也是没有错的啊!人总要生存啊。站在戎狄王阵营,只是为了生,我何错之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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