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寒骤然沉默,心一提,她话中有话,既揭露了他有心欺骗,又为他找了台阶下,一阵没由来的紧张,莫非,她知道了些什么?沈海柔告诉她的?

“凤儿,你相信我吗?”

凤紫若走到他面前,轻轻握住他的手,“当然相信,为何这么问?”

南宫寒拥她入怀,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,她蹙眉,只一夜,他光洁的下巴冒出了许多清渣,刺痛了她,是她太狠心了么……

“凤儿,答应我,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,我们都要互相信任,好吗?”他几乎可以想到,若是有一天,她知道那些事情之后,会是怎样的反应,会多么的伤心难过,那样对她有多么的残忍,他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,哪怕是欺骗她一生一世,要下地狱就让他一个人下吧,所有的罪孽都让他一个人去承担,这一切,她何其无辜。

凤紫若从他怀中抬起头,眼中泪光浮动,心里难受极了,可是脑海中忽然涌现着一幕幕画面,逼的她喘不过气来。

“寒……你会骗我么?”她睁着无比澄净的眼睛望着他,他的心仿佛漏了一块,那样纯净的眼神,那样期望的目光,令他的心揪的紧紧的。

“凤儿,你只要记得,我是爱你的,无论做什么,都是爱你的。”

西宫。

沈海柔木然的望着慈眉善目的太后,“太后,臣妾都按您的话去做了,太后不会食言吧?”

“海柔尽可放心,哀家绝不食言,”太后微微笑着,凤眼一挑,“昨夜,你侍寝了?”

沈海柔微微一愣,随即淡淡一笑,“这后宫里的事儿,都逃不过太后您的法眼,臣妾昨晚确实侍寝了。”

太后扬眉,发髻上凤钗摇晃,“你倒是神通广大,皇上从未宠幸过皇后以外任何女子,日前宁美人奉哀家之命都没能沾到半分恩泽,海柔究竟是怎么做到的?”

沈海柔美眸黯淡了一下,只一瞬,又恢复淡淡的笑容,“皇后有孕,不能侍奉皇上,或许是臣妾长相有些酷似皇后娘娘,皇上,就爱屋及乌了吧!”她当然不会告诉太后是皇后所安排,若不然,太后一定会怀疑自己,太后此人,心思缜密,老奸巨猾,万万不能给她抓到任何把柄。

“哦?这倒是稀奇了,哀家怎么不觉得海柔哪里酷似皇后?”

“皇上说,臣妾的眼睛很像皇后娘娘,清澈透明,一眼就能看到底。”

这话惹的太后一阵轻笑,“嫣然,你来看看,海柔的眼睛和凤皇后可有相似之处?”

司徒嫣然沉默了一会,然后笑着说:“形似,神不似,凤皇后的眼睛晶莹剔透,就像绵绵小溪,藏着说不完的话,而海柔的眼睛透着一股清冷,让人猜不透里面有什么。”

太后呵呵笑道,“嫣然说的是,哀家也这样觉得,海柔,你既然已经侍寝,也该晋封了,此事,哀家会为你做主的。”

沈海柔眼中亮光一闪,“海柔谢太后恩典。”心中冷笑,这个太后果然懂得如何收买人心,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自己忠实于她,为她卖命罢了。

待沈海柔跪安告退后,太后收敛笑容,脸上乌云密布,眉头紧蹙,额头上一条条皱纹清晰可见。

“这个沈海柔心机深沉,表面看似顺服于哀家,心里不知打着什么算盘,哀家也吃不准她是否会倒戈相向,此人,不得不防。”

司徒嫣然柔柔一笑,轻声细语道,“母后是否多虑了,嫣然觉得海柔只是表面冷淡了些,不善表达而已,应该不会的。”

太后轻轻叹口气,望着司徒嫣然,凌厉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,“嫣然,你是个好孩子,只可惜,佑儿没福气,为了那个妖女……江山都不要了,连性命都搭了进去……”她说到妖女二字时,目光陡然阴森,暗藏着隐隐杀意,愤恨不已。

“母后……那件事与凤紫若无关,是……是皇上想诛杀南宫寒,反而落入对方圈套……”

“住口!”太后猛然怒喝,司徒嫣然吓的立刻闭上嘴,眼神凄凄的看着太后。

“母后……”

太后心神颤动,胸口急剧起伏,似乎隐忍着巨大的悲痛。

“嫣然,你不明白,不明白……南宫寒一直在逼佑儿,就算佑儿不先发制人,南宫寒也不会放过他,可惜……南宫寒心狠手辣,机关算尽,佑儿登基不久,根基尚浅,终是败在他的手下……”

司徒嫣然哑然,或许是这样的,南宫佑与南宫寒之间,早晚都会分个胜负。

太后静默了一会,悲愤的情绪渐渐褪去,目光软了下来,拉起司徒嫣然的手,语重心长的说:“嫣然,哀家一直知道你远嫁我夏国实非你所愿,佑儿也从未逼过你什么,可是嫣然,你与佑儿毕竟夫妻一场,哀家待你如亲生骨肉一般疼爱,佑儿更是待你不薄,难道你忍心看他横死,无动于衷吗?”

“不……母后,不是的……嫣然都明白……”司徒嫣然含泪啜泣,心中触动,自她进宫后,太后与南宫佑确实待她很好,从不逼迫她做不喜欢的事。

眼中精光一闪,太后轻轻拥住司徒嫣然颤抖的肩膀,“好了好了,嫣然,别哭了,哀家不好,怎么尽说些伤心事儿,”

司徒嫣然摇摇头,无助的像个孩子,“母后是怀疑沈海柔有事瞒着我们吗?”

太后微一沉思,“她在天朝皇宫数年,一定知道许多事,凤紫若曾是天朝皇后,如何沦落到夏国来,又是如何做了南宫寒的女人,这其中一定有许多的故事。”

秋雨方歇,露深雾寒。

三日后,沈海柔晋封为柔妃,赐碧云宫。

这几日,南宫寒一下早朝就匆匆赶到凤栖宫,陪着凤紫若下棋,品茶,聊天,偶尔两人谈到国家大事,江山社稷,南宫寒并不顾忌,向她道出夏国与天朝关系紧张,或许将会有场惊天动地,血流成河的战役,每当谈到两国交战时,凤紫若都会沉默,南宫寒问她作何感想,她始终缄默不语。

凤紫若心里很清楚,他这么问她,不过是想试探她,彼此心中都很清楚,独孤傲此番出兵,她虽不是决定性因素,却是激化两国矛盾的间接因素。

面对南宫寒如此询问,她无言以对。

“凤儿,还记得吗?我曾经答应过你,要帮你光复魏国,无论你是否还记得,我至今不曾忘记过此事。”南宫寒低沉的嗓音,透着一股冰冷,声音淡漠疏离。

凤紫若焉的一怔,光复魏国……她没忘,没忘……她怎么会忘呢!!

“寒,我不想为难你,更不能置夏国千万百姓不顾,天朝实力不容轻估,当初灭我魏国不过一夕之间,虽说如今夏国兵强马壮,若两军交战,夏国取胜机会并不大,魏国……早已不复存在了,当时我要你答应帮我复国,是我一时冲动之下的想法,如今,魏国百姓臣服于天朝统治之下,想必国泰民安,人们安居乐业,战争,对他们来说,太残酷了,那实非我所愿见到的。”她字字铿锵,晶莹的眸子中绽放着熠熠光辉。

南宫寒轻笑,伸手摸上她细腻白皙的脸颊,柔情万丈,“凤儿,你成熟了许多,过去的你,很天真单纯,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,如今的你,懂得三思而后行,真的是长大了。”

俏脸微微一红,“难不成你过去都把我当小孩子看呢?”

南宫寒扬眉,“是啊,过去你是长不大的小公主,需要人将你捧在手心里疼爱,如今,你是我的皇后,是……熟透了的公主。”

凤紫若柳眉一挑,瞪大眼睛,娇嗔,“熟透的公主?你当我是苹果呢!”

惹的南宫寒放声大笑,她举手作势要捶打他,粉拳还未落在他身上,便被他温暖的大手捉住。

他总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将他呵护在手心,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,她知道,他情愿伤害他自己,也不会伤害她,忽然感到一阵愧疚,他待她这么好,为何她还要那样伤害他,那一晚,沈海柔一定如愿了吧……

心中一阵绞痛,一想到沈海柔与他缠绵的画面,她就好难受,难受到不能呼吸。

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,是她一手将他推向了别的女人,是她毁了他们之间的誓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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