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聚阁 > 其他小说 > 年妃传:韶华雍正年 > 第一百三十一章:当年的真相
市井中的事,显然胤祥比胤禛懂得多,一直嘚瑟地走在前面,左打听右打听,竟然很走运地打听到这个叫梁进的统帅日常混迹的地方。

他竟然窝在琉璃厂附近做了一个醉生梦死的乞丐。白日里在大街上装可怜讨些钱,夜里流连在酒肆之中,喝着最便宜的酒,与旁人吹牛。有时候白日收成不好,晚上也照样去喝,没钱付账就挨一顿打,总之就是没有酒就如同要了他的命一般。

当胤禛和胤祥找到他时,他正缩在墙角呼呼大睡,被高无庸踢了好几脚,这才骂骂咧咧地醒了过来。

他先瞅见的是两位皇子的华衣锦袍,以为贵人赏钱来了,忙翻身跪下,点头哈腰道:“两位贵人早。”

胤祥瞅了瞅天色,太阳都快落山了,好笑道:“你这是道得哪门子的早啊!”

梁进也察觉不对,连忙改口道:“是是是,给两位贵人请安,不知道贵人前来是不是瞧着小人可怜,准备施舍一二?”

“瞧你可怜?我看啊,你不是可怜,而是可恨。堂堂精兵统帅竟然混到如此地步,真是丢脸。”

梁进闻言猛然抬头,顿时目瞪口呆。他当然是认得这两位主子的,忙抖手抖脚地匍匐在地上:“给四王爷、十三阿哥请安。”

胤禛冷言:“免了。可有空叙一叙旧?”

“叙旧?”梁进思索了一下,心想自己貌似没有同四王爷共过事啊!有哪门子旧可以叙?

胤祥见他呆头呆脑的样子,忍不住又是一脚踹了过去。

“当年湘西剿匪,你可是功臣一个呢!”

这么一提醒,梁进想起来了,顿时脸色煞白。

他一边往后退着,一边惨叫着:“不要杀我,不要杀我。”

梁进如此反常的举动更加验证了胤禛心中所想,给胤祥使了个眼色。

胤祥会意,上前蹲在梁进身旁,痞痞地笑着:“爷不想杀你,只是叙叙旧,顺带请你喝喝酒,去不去啊!”

梁进听见喝酒,嘴有些馋,但也怕是场鸿门宴,入口的是毒药而不是美酒。

“想要你死,现在这地方正好。我这么一用力,咔嚓一声,脖子就能拧断了,还省了酒钱。”胤祥在他脖子上比划来比划去,进一步恐吓他。

梁进害怕了,忙不迭地点头道:“叙叙叙旧,喝喝喝酒。”

胤祥拍了拍手,站起来,对着高无庸和小何子道:“扶咱们梁统帅一把,莫让他摔着了。”

就这样,两人半诱惑半挟持的将梁进带去了一个酒楼,直接上了二楼的包厢。

好酒好菜流水席一般的送了进来,瞧得梁进口水都要流下来了。

“怎么样,爷没骗你吧!”

梁进做了乞丐多年,这等好酒好菜哪里享用得到,也不等两位皇子说什么,自动自发地吃喝了起来。

胤禛端着茶盏冷眼旁观,胤祥倒是饶有兴趣的为他夹个菜斟个酒,像是与他打成了一片。

待到桌上酒菜下去了一大半,梁进这才打了个饱嗝,放下了筷子。

“说吧,当年湘西剿匪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胤禛将茶盏往桌上一放,有些力道,震得茶盖叮当作响。

梁进一阵心虚,轻声道:“王爷,这不关小人的事,小人也是受人胁迫的。”

“哦?那你倒是说说看那人是如何胁迫你的?”胤祥手里把玩着一颗玉扣子,抛上去接起来,再抛上去再接起来,乐此不彼。

梁进心道想要瞒着这两位主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四王爷可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四阿哥了,听说他的铁腕手段,曾经令朝堂震动。

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,这条命多活几日就多几日痛苦,不如趁早坦白,要杀要刮都随便了。也许正是曾经造下的孽,才会有如今的下场。这么多年,他一直活在悔恨中,或许今日就是他的解脱之时。

只要想到最后的结局,梁进忽然发现自己放松下来,于是又狠狠灌了一壶酒,这才将当年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。

当年朝廷指派四阿哥领着他们那一百精兵去湘西剿匪,他心里是老大不乐意的。四皇子才刚刚十七岁,乳臭未干,身后母妃地位又不高,实在不是什么需要巴结的对象。再说,他也不过就是皇上派下去历练而已,走个过场也就罢了。

可是他没想到,这个英气逼人的四阿哥竟然是个极有主意之人。到了湘西与年遐龄大人汇合后竟然要求暂缓行动,接下来就是几日不见人影。

这样也好,他心想赶路那样急迫,现下休息休息也好,于是也没发表什么意见。

那些日子,年大人的二儿子年羹尧与他混得极熟,只恨不得称兄道弟了。

后来,胤禛回来了,说是要将土匪众人押解回京,让皇上亲自发落。这可不是一般的苦差事,押着这帮人,猴年马月才能走回京城啊!

他不敢当面反对胤禛,但是事后与年羹尧喝酒时,忍不住呸了好几声。

年羹尧得知缘由,沉思了半响,给他出了个主意:“咱们入山剿匪,不让四阿哥去便是了,然后将土匪剿灭干净,回来只需说这帮苗人不肯投降,咱们也没办法,只好将他们剿灭干净。”

梁进大惊,对这样的阳奉阴违有些害怕,忙道:“若是四阿哥知道了,咱们可就惨了。”

年羹尧笑得诡秘:“只要不留活口,又怎么传得出去呢?那一百精兵是你的人,你总该搞得定吧!我父亲的部下不用担心,一切有我。”

梁进还是有些不敢,连声问年羹尧的用意:“这些人和你也无冤无仇的,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?”

年羹尧摇了摇头,道:“四阿哥已经有了招揽这些土匪的意思。我与他们交手数次,只怕对我已经恨之入骨,若不借此机会将他们彻底铲除,只怕以后我便再也不会有出头之日了。”

那一刻,梁进只觉得年羹尧活脱脱就是一个魔鬼。

但是,为了省时省事,他还是选择了与年羹尧合作。更因为年羹尧拿着一包金子塞给了他,只说是辛苦费而已。

就这样,围剿土匪的前一晚,年羹尧在胤禛的饭菜中下了少量的迷药,导致他睡过了头。等他醒过来赶过去,大局已定,他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。

“砰”的一声,桌上的茶盏碎了,竟是被胤禛掌击桌面给震碎的。

梁进猛然往后一缩,脸上充满了恐惧。

胤祥看着他,问道:“你以前就爱赌吗?”

梁进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如此之快,条件反射般摇了摇头。

“赌点小钱是有过,但是,真没想过要去赌那么大。”他满脸的悔恨。

“那是谁带你去赌的?”

这一问将他问住,往前细细思量,忽然发现竟然就是与他称兄道弟的年羹尧。
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。”

胤祥笑道:“现在知道,有些事不是那么好答应的,有些人也不是那么好信任的,对吧?”

梁进彻底愤怒了,年羹尧害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,只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。还好自己命硬活了下来,否则只怕到死都不会明白害自己的人到底是谁了。

“我要杀了他。”

“你杀不了他,我也不许你杀他。”胤禛站起来,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眼神中透出的冷光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阿修罗。

梁进又是一阵害怕,颤抖着点了点头。他现在这样子,要杀年羹尧是何等的困难。只怕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,便真是死路一条了。

打发了梁进,胤祥唤人来将桌上的残羹饭菜收拾妥当,又上了几道精致的菜色,这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。

“四哥,为何不动年羹尧?”他好奇地问。

“这人心思缜密,武艺超群,再加上又得了皇父的青眼,要下手并不那么容易。”胤禛顿了顿,“再则,他是我手下包衣奴才,暂时留着还能有些作用。”

“四哥是说对付……太子?”

胤禛摇了摇头,“对付太子用不着他,我看中的是四川总督这一职。”

胤祥点头,“如今皇父也不派皇子出征了,不然,我倒是想去搞个将军当当!”

“你舍得你那个红颜知己?”

胤祥摸着头嘿嘿一笑,笑得却有些苦涩:“我瞧得上人家,人家却瞧不上我,死皮赖脸的反倒惹人嫌弃。何苦呢!”

这话倒不像是对胤禛说的,而是对他自己。

胤禛本是吃不下的,见他这样,还是拿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,道:“要不要待你小嫂子痊愈了,让她去见一见,劝一劝?”

胤祥呆了一会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说得甚有些玄妙:“若是她们有缘,自然见得着。若是我与她有缘,自然能在一起。四哥就不要操心了。”

胤禛失笑:“你呀,皇父嘱咐的差事都没见你这般用心,定是看了不少诗书吧!倒真让我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。”

“背靠大树好乘凉,有四哥在我前头挡着,我做些风花雪月之事,又有何不可呢!呸,真不习惯。不说了,不说了,来,喝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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